胡仲啟抵達徐州剿匪總司令部,暗中記錄下主要部署,并將情報交給夏繼成,命他即刻返回上海,經(jīng)由上海情報線發(fā)往中央。
正當刑二處警員們滿身狼狽,剛結(jié)束完那場百姓搶米的雜亂局面,沒想到刑一處又接新任務,所有人整裝待發(fā)集合于大院。顧耀東察覺方秘書臉色極差,便從他口中打探情況,得悉電訊室監(jiān)測到鳳陽路以北的電臺信號,結(jié)果鐘百鳴對齊升平有所隱瞞,始終不肯交代具體位置。
聽聞此事后,顧耀東憂心忡忡,不管是因組織紕漏或者意外情況,眼下只能冒險行動,于是立馬趕往附近澡堂換好便裝帶上手槍,打電話通知沈青禾開車到鳳陽路店車站接應,如果超過七點半還未見人就趕緊離開上海。
與此同時,鐘百鳴為保證行動順利,特地找來狙擊手鄭新,此人外形干練強壯,實戰(zhàn)經(jīng)驗也是相當豐富,不容小覷。
顧耀東一路尾隨刑一處,終是來到鳳陽路以北的廢棄醫(yī)院大樓,數(shù)十輛警車陸續(xù)趕至,所有警員們魚貫下車。夏繼成站在窗前觀察外面,低聲口述情報,待全部內(nèi)容發(fā)送完畢,便吩咐男發(fā)報員從旁門離開,而他則留在此處斷后。
警員快速進入老樓內(nèi)部,兵分兩路,跟隨鐘百鳴和趙志勇從東西側(cè)開始搜查。老樓附近有座與其高度相當?shù)乃�,鄭新趴在塔頂架好狙擊槍,正用瞄準鏡搜索對面,最終鎖定在樓內(nèi)的消防通道,緊盯那名男發(fā)報員拎著皮箱匆匆下樓。由于顧耀東不停用手電棒閃射樓梯通道,導致鄭新視線頻繁被干擾,始終沒能找準合適機會開槍。
夏繼成發(fā)現(xiàn)對面水塔頂上的人影,意識到發(fā)報員危機處境,索性藏在鄭新看不見的角落,找準時機向外開槍。縱然鄭新側(cè)身隱蔽,臉部仍被子彈擦傷,而那名男發(fā)報員也從消防通道安全撤離。
鐘百鳴和趙志勇兩路人馬會合,循著槍聲從西面樓梯蜂擁闖入,顧耀東朝相反方向找去,竟和夏繼成正面相遇。顧耀東難掩欣喜,與他并肩站在門側(cè),以相同姿勢握著手槍,望著外面。
陰暗走廊充斥著雜亂的腳步聲,手電筒四下晃動,兩隊人馬正挨個踹開房間門,逐一搜查。顧耀東眼看對方即將包抄合圍,于是拉著夏繼成順著水管逃走,啟動一輛黑色轎車揚長而去,任由鐘百鳴等人從樓里沖出來追擊車尾,依舊毫無作用,倒是鄭新迅速瞄準轎車,一顆子彈正中駕駛座前方玻璃。
沈青禾等在鳳陽路電車站附近,遲遲不見顧耀東現(xiàn)身,索性將貨車開回曾經(jīng)的舊公寓處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男人站在陽臺。沈青禾下意識把他當成顧耀東,等到男人轉(zhuǎn)過身來,才算看清面前之人正是夏繼成,一時間有些愣住。
因事關(guān)長江以北的戰(zhàn)役,所以夏繼成決定將情報拆分成段,分批發(fā)送,每次在十分鐘之內(nèi)結(jié)束。沈青禾想起周明佩,便答應會為他尋找合適的發(fā)報員,而夏繼成也考慮到顧耀東中槍,于是希望接下來三人共同完成一場戲,雖然槍傷本身并不嚴重,可是后果卻是難以承擔。
臨走之前,沈青禾道出她與顧耀東之間的關(guān)系,也對夏繼成徹底釋懷�;氐礁0才獣r,路燈已經(jīng)熄滅,整條小巷只有顧耀東家透著光亮,沈青禾走到門口抬頭望去,依然是顧耀東在曬臺邊放置一盞臺燈,剛好可以照亮周圍,令她倍感踏實和溫暖。
隔日一早,技術(shù)員按照鄭新的描述繪畫出發(fā)報員肖像,警局對此下達秘密搜捕令,吩咐警員根據(jù)肖像尋人。鐘百鳴率人找到那輛已被遺棄的黑色轎車,也在駕駛座上發(fā)現(xiàn)彈孔和血跡,按照位置和彈道推測傷口應該是在肩膀或者上臂。
恰好顧耀東謊稱發(fā)燒請病假,鐘百鳴意識到問題所在,剛要帶著趙志勇去“探望”顧耀東,怎料卻被方秘書攔住,邀請他去副局長辦公室見一位貴客。鐘百鳴無法拒絕,只好隨他前去,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齊升平正和夏繼成坐在沙發(fā)上談笑風生,倆人之間的熟絡關(guān)系,倒讓杵在旁邊的鐘百鳴越發(fā)難堪。
夏繼成回到上海的消息傳遍警局,整個刑二處簡直炸開了鍋,大家認真地整理裝容,懷揣著忐忑激動的心情站在走廊。李齊坤傳達眾人的意思,想邀請夏繼成吃飯,奈何夏繼成以時間倉促為由回絕,使得所有人頗感失落。
鐘百鳴察覺夏繼成似乎肩膀受傷,但是考慮到顧耀東的關(guān)系,繼而吩咐趙志勇試探顧耀東。趙志勇拎著營養(yǎng)品上門探望顧耀東,兩個人仿佛又回到從前,可以無所顧忌地說笑,然而趙志勇尚未忘記此番來顧家的任務,他遲疑地伸手按住顧耀東的左肩,發(fā)現(xiàn)對方并無任何異樣,立馬松了口氣。
第51集大結(jié)局:顧耀東成為戶籍科科長 沈青禾重新回到亭子屋
轉(zhuǎn)眼又是法桐爭相吐綠的春天,福安弄外的報攤上,很多人在爭相購買報紙。顧耀東一個人站在曬臺上,望著遠處的城市,小聲放著收音機。戰(zhàn)斗還沒有結(jié)束,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。這里依然是需要他堅守的戰(zhàn)場。
顧邦才走了過來,顧耀東關(guān)掉了收音機。顧邦才問起沈青禾的事情,得知青禾真的要去香港不免心中充滿了遺憾,自己兒子的大好姻緣就這樣結(jié)束了,難免心生惋惜。
顧耀東去了戶籍科�?卓崎L照例把這幾天新登記的戶籍給了他,顧耀東翻完,將戶籍簿還給他,孔科長嘆氣到這恐怕是他能給顧耀東的最后一批戶籍登記了。兵臨城下,干完今天,孔科長也要徹底告老還鄉(xiāng)了。李隊長給二處的每一個人都織了一條圍脖,大家都靜靜的和他告別。
刑二處僅剩的四名警員各自坐在座位上,沒有人說話,氣氛傷感而壓抑。門口幾名警員匆匆忙忙跑過,其中一人敲著門喊道:二處的去武器科領槍!馬上要到外白渡橋支援防衛(wèi)圈!另外趕緊統(tǒng)計一下人數(shù),交一份子彈申請表!如此緊急的戰(zhàn)況,二處的人無動于衷,似乎誰也沒聽見他的話。小喇叭提議大家去樓頂上喝一杯,他帶了酒,而顧耀東有通往天臺的鑰匙。
坐在十層樓高的天臺上俯瞰這座城市,風景是不一樣的。這里看不見人間悲歡,看不見人間罪惡,于是很多的惆悵、郁結(jié)和憤怒,在這個更接近天空的地方不自覺地消減了。四個人坐在天臺邊,一人拿了只酒瓶,喝著酒,漫無邊際地聊著天。大家都要各奔東西了,自始至終顧耀東都沒有忘記自己來警局第一天的初衷“匡扶正義,保護百姓”。于胖子辭掉了警察,燒了小喇叭給自己的通行證,肖大頭還是想著真正的當一回警察。
顧耀東從警局回福安弄時,遠遠地看見一個身影等在弄堂口,是丁放。一旁停了輛黃包車,車上放著行李箱,車夫正在等她。許久不見,丁放看起來又素淡了許多,只是眼里曾經(jīng)閃耀的那些孤傲和天真,也消失了。丁放這次是來和顧耀東道別的,她要去杭州投奔姨媽。黃包車離開了福安弄消失在顧耀東的視野中,其實丁放并不去杭州,而是要去香港。齊升平也被搶劫,隨著幾聲槍響齊升平的一生最終結(jié)束在槍下。
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七日。上海解放。一九五三年。初夏時節(jié)的上海城,空氣里依然彌漫著法國梧桐的味道。一間辦公室的書柜里,擺著不同的勛章和獎章,墻上掛著“祖國忠誠衛(wèi)士”的錦旗和很多獎狀,看得出辦公室主人是一名在公安戰(zhàn)線上戰(zhàn)績赫赫的人物。在辦公桌最顯眼的位置,放著一個相框,里面是年輕稚氣的顧耀東與夏繼成在莫干山的合影。身穿公安制服的年輕科長站在窗邊,望著樓下院子里的新兵,一排年輕公安推推擠擠地站在一起。隊伍雖然算不上整齊,但每個人都昂首挺胸,朝氣蓬勃。一名年輕公安大聲喊道:“報告!我當公安,是為了匡扶正義!保護人民!”
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。它一去無還,從不留戀,卻又會在某個不經(jīng)意的瞬間忽然流轉(zhuǎn),或許因為一個人,或許是一句話�;蛟S,只是因為一個季節(jié),一種氣味。窗邊顧耀東挺拔而帥氣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什么,不禁笑了起來。顧耀東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成為了上海市人民政府的處長,一名公安敲門進來:“這些是今年申請來刑偵科的新人。局長說了,所有材料必須由您親自審核。”顧耀東翻著檔案,當他翻到其中一份時,驀然停了下來。
會議室里,兩名公安正在和一名男人談話。
“我十八歲進捕房,三十五歲進上海市警察局刑警處。穿了二十年警察制服,做過好事,也做過不那么光彩的事。我脾氣不好,但不算壞人。只要刑偵科用得上我,我愿意無條件留下來。”說話的人,正是肖大頭。談話沒多久便結(jié)束了,肖大頭從樓上下來時,去顧耀東辦公室送檔案的那名公安追了上來。正當肖大頭問到科長是誰時,年輕公安剛要張口,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肖大頭背后傳來:“姓顧,顧耀東。”肖大頭笑了,他知道從今天起,肖大頭終于可以做回肖德榮了。
廣玉蘭樹下的小飯館有了新氣象,客人多了,也有了服務員。顧耀東好容易才找到個空位坐下,一名年輕服務員熱情地替他擦干凈了桌子。服務員去了廚房。顧耀東還和以前一樣,從柜子里拿出工具,準備去修窗戶。但是他意外地發(fā)現(xiàn)窗戶一點問題都沒有。服務員正好端了菜泡飯過來。顧耀東狐疑地看了窗戶一眼,放下工具吃飯。他吃了兩口,似乎覺得味道不對,竟然一點都不咸。心想自己有段時間沒來,老板的廚藝倒是好多了。臨走時,他照例從罐子里拿了小魚干。走到街角,正打算把小魚干放到喂食的地方,卻看見有人已經(jīng)在他之前放了魚干,那只胖胖的野貓正津津有味地吃著。顧耀東知道是夏繼成回來了,但是夏繼成依舊忙碌著自己的任務。
顧耀東剛開完會回科長辦公室,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。他以為家里出了什么事,緊張兮兮地一問,結(jié)果是通知他亭子間要租出去了,便急沖沖的回了家。面對爸媽沒得商量的口吻,顧耀東也無可奈何,顧耀東推開亭子間門,屋子收拾得一塵不染,里面的擺設也和沈青禾走時一樣。這幾年過去,沒有人舍得動過一下。顧耀東正悵惘,樓下敲門聲響了。顧耀東一邊匆匆下樓開了門,打開門顧耀東愣住了。地上放著一只行李箱,行李箱旁邊站著的是時尚短發(fā),穿著連衣裙的沈青禾。
人生中最美好的事,一定是久別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