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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較于文學、繪畫,書法中的含蓄似乎不太容易被理解,而實際上在書法之中幾乎處處充滿著含蓄。我們可以先看一下黃河,它西決昆侖,因勢而變,百折不回,以曲成直,以柔成剛,浩浩蕩蕩,奔流入海。而除非人工挖掘,誰又曾見過一條完全筆直的河流能夠積微成著,奔流入海呢?觀此可知書法中那種平滑筆直的線條筆畫實不足貴,以其精神氣韻浮薄危脆,難免中途而竭,無以致遠。對比黃庭堅、黃賓虹渾厚充沛的書法線條,高下立判。之所以如此,便是因為一自然而一人工,一含蓄而一淺露。
自然必然含蓄,含蓄才能自然,二者的關系密切如此,自古以來的書法家無不希望在書法中追尋、達到自然的狀態(tài)和境界,實際上欲進之自然,舍含蓄別無他途。
從筆法來看,猶如水的流動雖然百轉千回,卻總是蓄素守中,筆法講究中鋒運筆,守中于內,鋒芒才能不露于外。不止行筆的過程中要含蓄,筆法中又講藏頭護尾,這是起筆與收筆的含蓄,總而言之,書法運筆要“無起不逆,無往不收;欲上先下,欲右先左。”書寫過程要體現(xiàn)出書者情感氣息的自由流動,那必然便會在線條中體現(xiàn)為直中有曲,曲中有直,這同樣是一種含蓄。
從用筆來看,要氣息平和,速度舒緩,持重有力,圓潤渾厚,隨方而變,此皆為含蓄。從狀態(tài)來看,書寫時要靜、松、慢、韻,如錐畫沙,如老漢蕩漿,如太極推手,此皆為含蓄。從書法效果看,無論是金石氣,還是折釵股、屋漏痕、萬歲枯藤,乃至滿紙煙云之氣,此皆為含蓄。
最后再說結體與布局,如果書法寫的如算子排列,讓人一望而知,了無余韻,如何算得上含蓄。弘一的書法,或長而長之,或長而短之,以對書法線條的伸縮變化取得了空靈含蓄的藝術效果。而徐渭的有些草書完全打破了傳統(tǒng)的書法布局,寓精嚴于一片混茫之中,更是得含蓄之高者。
西晉書法家衛(wèi)恒在《四體書勢》中曾贊美書法,“或引筆奮力,若鴻鵠高飛,邈邈翩翩;或縱肆婀娜,若流蘇懸羽,靡靡綿綿。是故遠而望之,若翔風厲水,清波漪漣;就而察之,有若自然。”從簡單的線條之中能夠產(chǎn)生如此之變幻豐富的意象,所以說,書法不但是含蓄的藝術,而且還是一門非常高級的含蓄藝術。
備注:以上觀點為筆者經(jīng)與大愚先生交流整理而得,并不直接代表大愚本人觀點。
大愚,號虛空,中國傳統(tǒng)筆法、星云圖創(chuàng)始人。其用筆如作篆籀,洗練凝重,遒勁有力,在行筆謹嚴處,有縱橫奇峭之趣;是致力于探索與書畫有關的筆墨學者,喜明代徐渭之風,研究黃賓虹“五筆七墨”獨特畫風,探索傳統(tǒng)筆墨與宇宙星云的碰撞、開創(chuàng)星云圖新領域; 其代表作有:18米驚世長卷《新富春山居圖》、12平方米巨幅《萬壑奇峰圖》、傳統(tǒng)筆墨《擬黃山湯口》《秋鴻》,創(chuàng)新星云圖系列《十方空間》《創(chuàng)世之柱》《迷蹤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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