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湖大學教授獲未來科學大獎！施一公曾多次講述他的故事：輸在起跑線上并不重要，關鍵看后程發(fā)力
今天，未來科學大獎頒出2023年獲獎名單，共8位科研工作者獲獎。其中，西湖大學植物免疫學講席教授柴繼杰榮獲“未來科學大獎—生命科學獎”。
與柴繼杰一同分享獎項的，是中國科學院遺傳與發(fā)育生物學研究所研究員周儉民，兩人在植物免疫上的研究合作，跨度將近20年。
頒獎詞寫道：“獎勵他們?yōu)榘l(fā)現(xiàn)抗病小體并闡明其結構和在抗植物病蟲害中的功能做出的開創(chuàng)性工作�！�
未來科學大獎是2016年創(chuàng)設的，由科學家和企業(yè)家群體共同發(fā)起，目前設有“生命科學獎”“物質科學獎”“數(shù)學與計算機科學獎”三個獎項。
發(fā)現(xiàn)一朵“紫金花”
這是一項什么研究？屬于植物免疫領域的研究。
開始，人類對植物免疫知之甚少，水楊酸是最有代表性的故事。古希臘人知道咀嚼柳樹皮可以減輕分娩痛苦。直到1828年，化學家從柳樹皮中提煉出少量活性成分。1898年，乙酰水楊酸被合成，這就是著名的解熱鎮(zhèn)痛藥物阿斯匹林。
柴繼杰和周儉民從2004年開始合作，漸漸有了些成果，發(fā)表了一些論文，獲得不少獎項。
2019年，重大突破來了。柴繼杰團隊揭示CNL類抗病蛋白ZAR1的不同狀態(tài)，識別到病原體信號時，五個ZAR1蛋白會聚合到一起，形似一朵紫金花。柴繼杰和周儉民為它取名為“抗病小體”，這被認為是植物免疫領域里程碑事件�！翱共⌒◇w”的激活，會引發(fā)植物免疫反應和細胞死亡。
之后，柴繼杰和團隊繼續(xù)突破，發(fā)現(xiàn)TNL類抗病蛋白RPP1四聚化后，會產(chǎn)生全新的核苷類化合物，作為“第二信使”，從而起始植物的免疫和死亡通路。
從造紙廠考上研究生
柴繼杰剛剛入職西湖大學，但很多人對他的名字并不陌生。不僅因為他是中國大陸首位“德國洪堡教授”，還有他頗為傳奇的人生經(jīng)歷。
這是一位從造紙廠走出的世界頂尖科學家。
柴，這個字拆開來看，是“此木”，就是“這個木頭”。柴繼杰似乎注定和植物有緣。
初中畢業(yè)時，他拒絕接替父親在煙草收購站的工作。雖沒考上重點高中，去了一所普通高中。之后，從大連輕工業(yè)學院造紙專業(yè)畢業(yè)，被分配到丹東鴨綠江造紙廠工作。
他想改變現(xiàn)在的生活，花了半年時間準備，報考石油化工科學研究院。筆試通過后，石科院專門派人來造紙廠對他考察，對方很疑惑，這名考生居然來自工廠，且已經(jīng)工作四年。
之后，柴繼杰被應用化學專業(yè)錄取了。1994年，他繼續(xù)讀博，考入中國協(xié)和醫(yī)科大學，誤打誤撞進入晶體學領域。讀博，再到申請普林斯頓的博后時，他身上“造紙廠出身”的標簽依然醒目：起點低，基礎差，英語也不行。
聽到類似的聲音，柴繼杰也不反駁，任憑皺紋在微笑中綻放。他從來沒覺得自己不行。很少有人知道，他高考那年，是全校唯一考上本科的學生。
施一公嫡傳的博士后
柴繼杰是施一公的博士后。
1998年，施一公正在普林斯頓大學組建自己的實驗室，翻到了柴繼杰的簡歷，他覺得這個人很“邪乎”，居然在最基層的造紙廠工作了四年，還能再考上研究生，相信他一定有過人之處。
柴繼杰和另一位新入職的博士后到普林斯頓大學報到第一天，施一公認真講述了研究課題要求和初步的實驗設計，講完后，一位博士后去準備實驗了，剩下柴繼杰站在那里沒有動。
“一公，你能不能再講一遍？”柴繼杰問。
“你聽懂多少？”施一公反問。
“我，可能大部分沒太聽懂……”柴繼杰略顯尷尬地說。
施一公很無奈，不得不從頭開始，一點一點從基礎教起。以至于后來柴繼杰回憶起這段歷史時還很得意，因為他的生物學實驗技術都是施一公親自傳授，絕對的嫡傳。
他聽從了施一公的建議，每天堅持閱讀英文報紙及文獻，以及，把煙戒了。因為吸煙要下樓，浪費時間。在這里五年，柴繼杰終于找到做科研的感覺，也發(fā)了不錯的文章。
當時，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（北生所）剛組建，在美國招聘獨立實驗室負責人（PI）研究員，所長是著名生物化學家王曉東。施一公驅車前往，副駕駛坐著柴繼杰。最終，柴繼杰入選。
經(jīng)過五年的博士后訓練，柴繼杰在科學研究上已自信滿滿。
回國投入植物免疫研究
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里，柴繼杰的實驗室在二樓，對面是周儉民的實驗室，中間隔著一些共用的實驗設備。
回國的第二年，柴繼杰重新點燃了香煙。這一年他39歲，已近不惑。柴繼杰經(jīng)常和周儉民一起抽煙。接下里20年，他投入了真正要施展的領域——植物免疫。
周儉民和柴繼杰開始合作時，雖然前人已經(jīng)提出了“基因到基因”的理論，并通過遺傳方法克隆到的一些抗病基因，但植物的這些抗病蛋白究竟是如何工作的，工作機制是什么，基本一片空白。而理解這一機制，對更好利用抗病蛋白具有重要意義。
柴繼杰和周儉民從2004年開始合作，2007年有了一些關于抗病蛋白的初步結果，成果發(fā)表在Nature上。雖然這項工作在認識抗病蛋白作用機理的道路上邁了一步，但是僅僅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。
但受限于當時的技術條件，柴繼杰和同事在植物免疫領域的探索“沉寂”了好些年。
輸在起跑線不重要
關鍵看后程發(fā)力
柴繼杰的故事，施一公在很多場合都講過，直到今天，柴繼杰仍是施一公最得意的博士后之一。施一公不斷重復這個故事，在他看來，“輸在起跑線上”并不那么重要，關鍵還是后程發(fā)力。
現(xiàn)在，柴繼杰和他的團隊，已經(jīng)打掃好在西湖大學的新實驗室，包括幾間植物房，播下了種子，包括擬南芥、水稻，還有本氏煙草。這些都是理想的模式植物。
柴繼杰畫了一張圖，上面是植物免疫的各種模式，其中還標注了很多問號。在西湖大學，他要把這些問號拉直，并且探索幫助植物提高免疫的新機制和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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