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| 程度
編輯 | 王方玉
出品 | tide-biz
美國最終沒有放過標準石油公司,即便洛克菲勒用最堅硬的聲音為自己辯護:
我給美國人帶來了光明、創(chuàng)造了數(shù)以萬計的就業(yè),我?guī)砹朔睒s。你們說這是壟斷,我說這是企業(yè)的自由行為。
但在西奧多·羅斯�?偨y(tǒng)眼中,沒有洛克菲勒的時代,只有時代的洛克菲勒,沒有標準石油的時代,只有時代的標準石油。
100多年之后的今天,阿里巴巴被罰182.28億。天文數(shù)字一般的罰金背后,是這家企業(yè)更加天文數(shù)字的利潤:相當于上一財年凈利潤的大約13%。
有人說這些錢對于阿里來說“問題不大”甚至是“利空出盡”,但事情的真實面目總是比數(shù)字更加復雜。特別是對馬云來說——他甚至沒能成為這次處罰的一個注腳。
他也曾像洛克菲勒一樣“為這個國家創(chuàng)造了數(shù)以萬計的就業(yè)”,曾以一家企業(yè)的力量,給中國無數(shù)個行業(yè)提供電子商務的基礎設施,把中國乃至全球的商貿流通體系搬到了互聯(lián)網上。
但互聯(lián)網的世界里,很難再次傳來馬云的聲音。2021年的春天,在一個可能是阿里巴巴集團發(fā)展關鍵轉折點的日子里,悄無聲息的馬云,用沉默宣告了自己的告別。
基礎設施與欲望
洛克菲勒在他著名的《寫給兒子的38封信》中寫道:
每個人的起點不同,其人生結果也不同。在這個世界上,沒有永遠的窮、富世襲之說,也永遠沒有成、敗世襲之說,有的只是我奮斗我成功的真理。我堅信,我們的命運由我們的行動決定,而絕非完全由我們的出身決定。
像這位美國歷史上最傳奇的首富所宣揚的一樣,馬云的行動也決定了他的命運。洛克菲勒的基本盤是石油生意,馬云則是把“服務中小企業(yè)”當做自己的基本盤。
他曾經在無數(shù)場合——尤其特別的一次是在美股IPO講話的時候,談起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的夢想是“某一天我們能夠創(chuàng)立一個為成千上萬小企業(yè)主服務的公司”,并“為一些小的生意人奮斗,和他們的客戶在不懈努力。”
企業(yè)不是慈善機構,也不會免費“為成千上萬小企業(yè)主服務”。馬云的創(chuàng)業(yè)本質上來看,就是為企業(yè)提供互聯(lián)網時代的電子商務基礎設施。
黃頁時期的基礎設施是信息展示。淘寶天貓時代的基礎設施是交易。信息的展示只需要一個網站與無數(shù)的銷售員,但完成一筆從線上購買到線下交付的生意,則需要與之相匹配的金融、物流、云計算、網絡推廣等等環(huán)節(jié)。
兩種所謂“基礎設施”截然不同,生意的體量也截然不同。馬云的面孔,在兩個時代的變化過程中日漸改變:一個企業(yè)(甚至是一個人)能做的事情,竟有如此之多,以至于他曾不止一次地提及“控制欲望”幾個字。
但最終的結果是,他和阿里集團,并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擴張欲望。通過自己所產出的基礎設施,阿里把自己的力量與價值觀,滲透到了目所能及的所有地方。
精力傾注與擴張
阿里集團旗下的《南華早報》,曾經大篇幅引用關于馬云的金融觀點,認為“今天的世界迫切期待一個真正為未來思考的、全新的金融體系。”
這是一個看起來野心太過于赤裸的表態(tài)。如果不是將“基礎設施”四個字刻進骨子里,斷然不會以這種方式去尋找企業(yè)盈利的新增量。
傳統(tǒng)產業(yè)中的公司、企業(yè),不論規(guī)模大小,都很少去嘗試去影響或改變基礎設施層面。但阿里不同,阿里習慣于自己作為規(guī)則的制定者,并享受制定規(guī)則所帶來的收益。
除了在國內電商領域打造支付寶、菜鳥網絡和阿里云等基礎設施之外,將這一套基礎設施進行國際化輸出,是馬云在最近幾年傾注精力最大的事情。
菜鳥網絡是電子商務物流基礎設施的代表
2015-2016年間,馬云在一年左右的時間內拜會了66個國家政府首腦,并在隨后一直是其他國家高層的座上賓。包括越南、比利時等等都曾正式或非正式地與阿里簽訂各種合作協(xié)議。
馬云希望打造一個名為電子世界貿易平臺(e-WTP)的全球化電子商務體系,也就是將國內的阿里生態(tài)復制到全球范圍內。主要負責這件事的,正是原UC瀏覽器的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、高德集團董事長俞永福。
俞永福是馬云最為依仗的高管之一
俞在阿里內部是最懂移動互聯(lián)網的高管,功勛卓著,一度被認為是馬云的接班人。但執(zhí)掌e-WTP之后幾乎接近于“消失”。相比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張勇、蔣凡們,俞永福仿佛人間蒸發(fā),不再是圈子討論的焦點。
我們對于俞永福的具體工作不得而知,但馬云對于將電子商務向全球進行拓展的決心,卻由此清晰可見。
真實面孔與告別
阿里巴巴的注冊地是開曼群島,大股東是日本企業(yè),創(chuàng)始人是中國人、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是中國臺灣人,上市地是美國與香港,在螞蟻金服與菜鳥網絡的股東名冊中,有包括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、馬來西亞國庫控股、加拿大養(yǎng)老基金公司、泛大西洋資本集團等在內的大量海外資本參與。
如果我們回憶馬云過往的經歷,去把那些傳奇故事穿插起來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他是一個從小就在西湖邊上結交澳大利亞朋友、創(chuàng)辦翻譯公司就有了美國客戶、追賬要去西雅圖,并在那見識到了互聯(lián)網,并且希望通過中國黃頁,將中國制造推廣到全世界的中國企業(yè)家。
兩年前的2019年2月份,在一筆被忽視的收購案中,螞蟻集團以7億美元的價格,收購了英國跨境支付公司萬里匯(WorldFirst),這家公司為從事國際貿易的企業(yè)和個人提供支付和轉賬業(yè)務,目前擁有8萬多活躍客戶,年交易量超過100億英鎊。
萬里匯是螞蟻集團國際化業(yè)務的關鍵棋子之一
在此之前,螞蟻集團和旗下的支付寶,已與東南亞多個國家合作,成功打造9個本地版“支付寶”,包括印度Paytm、巴基斯坦Easypaisa、菲律賓GCash、孟加拉bKash等,全球范圍內的金融科技布局,如同跑馬圈地。
可能,所有人都低估了馬云的國際化謀圖。國內淘寶天貓業(yè)務的成功,讓人們在一定程度上忘記了,他從開始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國際化主義者。
與特朗普會面是馬云國際化布局的代表事件
當阿里的電子商務基礎設施鋪滿全國的實體與互聯(lián)網空間,國際市場就成了馬云必然想要占據(jù)的新戰(zhàn)場。
為此阿里需要更多的資本,將支付寶、速賣通和一系列基礎設施輸出到國際市場中去。馬云不遺余力地推動螞蟻集團高價上市,本是阿里邁向國際化的關鍵的一步。
直到功虧一簣。
當我們看清楚馬云的國際化野心之后,我們才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真實的樣子:他不再是一個傳統(tǒng)意義上的中國企業(yè)家,而是成為了無國界互聯(lián)網資本的代表。
寫在最后
依托于海量的中國制造與中國市場,馬云成為了電子商務時代的洛克菲勒。
阿里甚至有著標準石油公司更加深遠的經濟與社會影響力。但兩家企業(yè)也只能面對反壟斷的直接沖擊,成為資本與政治之間博弈的焦點。
但值得玩味的是,標準石油的拆分,反而帶來了洛克菲勒家族財富的進一步增值,因為龐大企業(yè)機構的一些問題,很快在競爭中得到了解決,雪佛龍、�?松梨趥兊挠⑹兄挡粩嗵嵘�。
反壟斷是一個企業(yè)成長范式的終結,卻并不是企業(yè)、企業(yè)家們財富增值的終結。
馬云的告別也許悄然無聲。但他所代表的互聯(lián)網全球化力量,并沒有從此告別歷史的舞臺。在全球化的互聯(lián)網世界中,無盡的財富仍在等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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